30年前的残疾人生活到底有多难击垮家庭的

不幸,笼罩着残疾人家庭。30年前,在国家财力有限的现状下,残疾人家庭不得不付出巨大的精神与物质的代价。

时至今日,我们也在呼吁,全社会都要关心残疾人家庭,为解除他们的不幸,人人都该献出一份爱心,让这些家庭轻松些,和健康的家庭一样享受应有的幸福。

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字表明,中国人口已达14.1亿人。又有统计数字表明我国残疾人总人数万人。各类残疾人的人数分别为:视力残疾万人;听力残疾万人;言语残疾万人;肢体残疾万人;智力残疾万人;精神残疾万人;多重残疾万人。

以上数字证明了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,大约每17名中国人中间就有一个残疾人;如果按每个家庭平均3口人计算,那么,每6个家庭便有一个家庭要担负教养残疾人的义务。

面对残疾者,人们都会发出一些同情的感慨与惋惜,但同情是精神不是物质,同情替代不了心理与肉体的双重痛苦。在国家财力有限的现状下,残疾人家庭不得不付出巨大的精神与物质的代价,不幸笼罩着残疾人家庭。

现在我们的祖国无比强大,各项福利也比较健全,残疾人都有最基本的生活和医疗保障。

但是在30年前,我国还在发展初中期阶段,残疾人 是当时的弱势群体,生活艰难。今天朋友们说几个当时残疾人的故事,发人深省。

故事一:午时,楼道里静悄悄

他抱着8岁的儿子,精神恍惚地一级一级向7楼爬去。

今天是13号,人们都说这是个不吉利的日子。原先,他根本不相信,相反,他最渴望这一天,每月的这天厂里发工资。每当他反反复复地数那十几张大团结。心中总掠过一阵无名的狂喜。然而,就是半年前的那个13号,他开始相信13这个数字是不吉利的了。

“真没想到斜刺里能窜出可恶的摩托车。”他想。上午11时,他领到了3月份的工资。打从组长把工资单递到他手里,他便开始勾划午饭的蓝图:花5块钱。

5块钱,相当于他一天的工资。一顿饭就吃没了,真了得!但他敢花,虽然要给乡下的父母每月寄10块,互助储金会每月存20块。唉,儿子小冬来到世上,却把他妈打发到了阴间。他觉得现今人情淡如水,为妻“守节”8年,人前人后总是将腰板儿挺得直直的。8年了,孩子不能还没妈,总得攒几个钱说门亲吧?

还差20分钟午休,他便溜出厂门,拐进路边那家简陋不堪,统共只有6张小方桌的“仙客来餐厅”。他将菜谱从头至尾看几遍,开始琢磨儿子喜欢吃的东西。儿子什么也喜欢吃。活了8年,肚子里有点什么玩意儿?忽然觉得对不起儿子,便毅然花两块五买上一只大大的酱猪蹄儿,这玩意儿又顶啃又解馋,再买3两水煎包花9毛,自己来一碟卤花生米俩烧饼,每月一次的盛餐使他禁不住笑出声来。

他买好饭端在靠门口的一张桌上占着地方,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必经的那个路口。没多久,他便看见了儿子瘦弱的身影。唉,8岁了,身量儿还没人家6岁的孩子高。真难为你了,儿子。爸给你买了猪蹄、水煎包了。儿子也看见了他,欢快地拽下红领巾在头顶摇着,画着红红的大圆圈儿。

突然,斜刺里窜出一辆摩托车,将小冬撞出一丈多远,车上的一对妖男冶女球一样地弹出去,无人驾驶的车子在路口划了个小弧圈儿,又狠狠砸在小冬的股骨上。

空气,凝固在血泊里……

当医生不得不为小冬截去那条无法治愈的腿时,做父亲的惊呆了,他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家,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。

半年过去了。一大早,医院,嘴里不住地嘟嘟囔囔:唉,小冬,你完了,爸爸也完了。从今往后怎么过!早晨晚上好说,晌午我还得天天回家给你做饭,时间长了,假也请不起。叫你奶奶来,可爸爸挣钱太少;把你送到乡下,可我又怎对得起你死去的妈

医生查完房,为小冬办好出院手续。医院,还欠厂里多元。

“真没想到斜刺里会窜出那辆可恶的……”

他嘟囔着,抱着小冬,精神恍惚地一级一级往7层攀:唉,人过三十,草过天时。爬上5层就喘得厉害,两腿发软。也难怪,半年没吃点荤腥,咸菜瓜儿能撑几天?说一千道一万,无论怎么也得让小冬继续上学。我拆了自行车给他做个轮椅。我上班前送他上学,中午接到厂里吃饭,吃完饭再送他上学,晚上下班再接回家再做晚饭。

怎么看不见了,眼前直发黑?说什么也不能再亏了小冬。小冬上了大学让他专攻语文,长大指望着写点什么换点稿费也行。要不然学着刻图章什么的,在家开个图章店……我这是怎么了,可恶的摩托车……

他用 的思维指导双臂抱紧小冬,然后调转身子背朝楼梯。他倒下了,后脑勺撞在水泥石级上,没摔着小冬子。小冬哭喊着连声叫着“爸爸”,他没有听到。

午时,楼道里静悄悄,静悄悄……

故事二:可怜天下慈母心

飞机终于着陆了。一小时后,她顺利地通过了各道关隘,走向早已等候在机场大厅的小姗和丈夫。

她拥抱着女儿。小姗全身颤栗,像迎接命运之神,尽管她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,但她相信母亲会给她带来幸福的光明。

“带来了?”丈夫悄声问。

“带来了。”妻子骄傲地答道,“先去找常教授。”于是,一家三口立刻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。

她是一位慈祥的母亲。小姗曾骄傲地对别人说,妈妈是她在世界上 的朋友。她无一遗漏地接受了母亲经济学硕士的遗传基因,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,便把“争 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。在两间加起来不足20平方米的“彼得堡”里,常常是母亲的灯光亮多久,女儿的灯光就亮多久,母女相伴,灯光相依,小姗在母爱的氛围里顺利地读完了小学、初中和高中。

两年前,小姗读高三。临近高考时,发现自己视力异常,就悄悄跟妈妈说了。妈认为女儿功课紧,负荷重,肯定是累的,也就没在意,只是安慰了她几句。女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,以平均89.25分的成绩名列全考区榜首。然而,在体检时,医生发现她的视力相当差,裸视为0.02。在为小姗作了认真全面检查后,毫不犹豫地确诊为“白内障”,并断言,半年后便会失明。

于是,她带小姗找到最负盛名的眼科专家常教授,教授讲了两个方案:一是手术,待完全失明后再做,效果较好;二是药物治疗,但国内无 药,结果不会很理想。

她想象着那柄无情的手术刀,

为女儿的眼睛颤栗着。万一手术失败怎么办?那样有多好的药也无济于事。她综合常教授的意见,也决定了两个方案:想尽办法先用药物治疗,如无效果再做手术。

一年多以后,她终于谋求到去日本考察学习的宝贵机会。临行时,她吻别了已完全失明的女儿和满腹苦衷的丈夫,踏上了异国的土地。

东京,她回到住处,眼前浮现着小姗惨白的面色和失明的眼睛。一阵饥饿袭来,她忽然醒悟到还没吃午饭。她就着微弱的*昏之光泡上一碗方便面,便又凝神而沉思,说沉思,其实大脑里一片空白。方便面已将她的思维泡得十分苍白,勒紧腰带的三个月中,她的体重大约掉了10多斤。

唉,就为那盒药。那盒昂贵的药。那是女儿眼睛的光明之神。

然而钱不够。尽管只差万日元。她的同伴婉言拒绝了她借贷的恳求,这使清高了大半辈子的她极为尴尬和伤心。

但是,她太需要这万日元,她是一位母亲,她有母亲崇高而伟大的责任感。于是,她顾不上捡起被碰撒在地上的午餐,疯也似地冲出房间,敲响一位伙伴的房门。

在伙伴诧异的目光里,她失态了,泪水滚滚涌出,全身抖个不停。她断断续续地诉说女儿的不幸,诉说自己的焦灼,说到动情处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同伴面前,央求借日元,回国后加10倍偿还。

同是母亲,同伴陪她掉泪。于是,同伴陪她买回了那盒药。谁知,回国后常教授只看了一眼便说:这种药国内有,效果比这还明显。

她马上昏了过去。

故事三:鲜明而又可恶的反差

他叫陈红卫,是“文革”时期武斗最激烈那年被现在的父母从街头的破苹果筐里捡回家的。父母将“抱养”那天算作他“生日”,然后起了这个当时很时兴的名字。尽管他直到9岁才不用人搀扶, 次踉踉跄跄地迈起几乎形成度的内八字步,他的父母还是尽心尽力地把他抚养成人。陈红卫长到了18岁,父母开始为他的工作操心。可是,他们“不认识人”,找工作无门,养父只好向自己所在的菜市场申请提前退休。但菜场不是慈善机构,一个下肢有残疾的青年再年轻,也无法蹬车送菜,因此,菜场领导很婉转地告知他:退休可以,顶替不行。

陈红卫听了这个消息,并没有从希望的顶峰栽向绝望的深渊,他不谙世事般地对养父说:您可以给我找一个坐着干的活儿。

患有脑瘫的聋哑姑娘季晓比陈红卫幸运得多,幸运的原因是她有一位当工业公司经理的父亲。季经理原先是一家县级大厂的经营副厂长,后来通过关系调到这里。他的“关系”告诫他,这个单位是“清水衙门”,比不上他现在的职位来得实惠,但他还是坚持要去, 也就去了,并实现了他得到目前职位的愿望。

季晓长得人高马大,13岁那年就能扛一袋25公斤重的面粉登上三层楼而使同龄男孩丢脸。她16岁时的饭量足以吃死老子,这很使家里的口粮发生危机。她最喜欢干的事是没事找事干,她曾把家里的那只俄罗斯小挂钟反反复复“研究”了许多天, 拿它去街上跟顽童换了几只毛杏。

有一天,季晓跟父亲到了一个令她十分新奇的地方,许多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丫头小子,不知在玩什么“大家伙”。她用哑语问父亲,父亲回答说是“工作”。这下可把季晓羡慕死了,马上用最坚决的手势要求入伙。父亲笑得很可亲,告诉她别着急。当她随父亲在这儿吃了一顿美得她直嗷嗷叫的午餐后,极不情愿地被父亲拽进崭新的豪华“尼桑”。

许多天后,父亲欣喜地递给她一叠钞票,告诉她,是她自己“赚”的。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。

可这件事确实是真的,季晓随当经理的父亲到那个社会福利工厂转了一圈儿,便理所当然地成了这家工厂的“工人”。

如果陈红卫得知此事,将会怎样呢?

故事四:无法并存的自尊与虚伪

因婴儿瘫而左腿致残的徐立强目前有一个优越的生存环境:父亲是英文教授,母亲是日文副教授,一个姐姐在外贸当科长,另一个姐姐在美国读博士学位。

还有,他还曾有一位美丽的妻子。

年9月28日,徐立强结婚3周年。在喜庆的日子里,他与妻子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。

妻子哭了。徐立强却长舒一口气,感到了无比宽松的解脱。

谁能理解他呢?一个残废,却与健康美丽的妻子离婚,这到底是为什么?是这个家庭插入了第三者吗?是妻子虐待有残疾的丈夫吗?是徐立强因心理变态而作出非正常决断吗?

都不是。

问题的根源在于:他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当作木偶,不能容忍他的自尊像面团一样被人揉来搓去,然后作为精美的食品去犒赏他人。

年9月1日,已经年满9岁的立强开始了三年级的生活。此时,全国学习雷锋的热潮铺天盖地。

立强的妻子,我们暂且叫她小芳吧,当时跟立强同班,还是邻居,每天和他一起上学。有一天下大雨,学校门前铺设自来水管的小沟里积满了水。小芳没有犹豫,毅然背起立强跨了过去。这一下可轰动了全校:“小雷锋就在我们中间”的学习活动开展起来了,小芳为此加入了少先队。紧接着便是蜂拥而上的“小雷锋群体”。立强的同学差不多天天早晨一群群地邀他一道上学,有的连早饭都顾不上吃。为替他拿书包,他们可没少打架,尤其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,为争立强的书包弄得死去活来。

学校走廊里有一块大黑板,专门设了“表扬”与“批评”两栏,每天送立强上学的同学,名字都用红笔写在表扬栏中。

这种现象,一直持续了很久。立强为此十分苦恼,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条残腿会给那么多人带来荣誉,而自己三年级了连少先队员都不是。他憋着一肚子委屈,一肚子泪水,总想找个什么机会爆发。

机会终于来了。那是为建市少年宫,小学生都轮流去参加劳动。为表现一下自己,也为捞一个表扬,立强也坚持去了,并抢到一把小镢头,任务是给小树苗刨坑儿。

说来也真不顺,刨了不到半尺深,就遇到一块大石块。他实际上只用一条腿站立着,躬着身子直打颤。10多分钟后,终于将石头刨松动了。他划了划石边的土,心想一下子就可以将石块钩出来,于是就开心地擦着汗水,品咂着劳动的甜蜜。谁知小芳跑过来,二话没说就把石块搬起来扔得老远,正巧老师过来检查,就表扬了小芳。立强看看自己劳动成果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,他把一肚子委屈、泪水、憎恶一股脑地用一巴掌甩在小芳脸上,小芳美丽的脸蛋上立刻留下了立强的几个指印。

小芳哭了,立强拾起木拐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后来,他们都长大了,小芳进了纺织厂做了挡车工,立强待业在家学英语。

立强母亲挺喜欢小芳,很有娶她做儿媳妇的意思。小芳的哥哥瞧立强家殷实,一大家子知识分子,就劝小芳嫁给立强。小芳看立强逐渐出息,还翻译了小说在杂志上发表,默许了哥哥的劝说。而立强认为自己是残疾人,娶个健康姑娘总不是那么理直气壮。这件事叽咕了很长时间,直到有一天小芳与嫂子撕破脸儿大吵一通,无法在家呆下去了,立强才下了决心。

婚后,两人的生活比较协调,只是小芳上三班,工作累,谈不上照顾立强;而立强去父亲所在大学的研究所做临时工,晚上帮父亲或姐姐翻译一些外文资料,倒也相安无事。

问题出在有关部门瞅准了小芳,认为小芳“下嫁残疾人”是无私之举,于是组织人马为小芳整理事迹。接着,小芳由厂先进上升到市先进,又上升到“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标兵”,还在市大会堂向千人作报告。

从此,报社、电台、电视台记者相继登门,本来挺平静的家庭让热情的烈火烧沸了,立强断然拒绝电视台记者“导演”的:让小芳背他上下楼、洗脸洗脚,坐在那儿等小芳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……

他愤怒地用木拐把兴奋得涨红了脸的小芳赶到一边,郑重地声明,残疾人决不是积木,他有尊严!

他为此提出离婚

于是,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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